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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旬念试探

夏侯明月冷笑一声,“青薇,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如果连这点你都应付不了,那么,你还是就死在容贵妃手里好了。”

夏侯储之就是这样残忍的一个人,他可以一边好好爱着你宠着你,另一边却对你这样残忍,将一个人呵护在掌心的爱法,从来就不是夏侯储之会做的。

教会一个人如何更强大,杜青薇想或许这就是夏侯储之爱一个人的方式,如果不是历经磨难,又如何更强大呢?

杜青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夏侯明月便道:“夜已经深了,你今夜就在这歇着吧,临华院的东西都没人动过。”

这个时候宫里早已落锁,杜青薇也不准备回去了。夏侯明月吩咐了人来伺候杜青薇,丫鬟提着灯笼推开门,月光斜斜照进去,落一地凝霜,寂寂如雪。

丫鬟点了灯,杜青薇看到屋里的摆设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连当初夏侯储之送她的那枝蔷薇花,都就那样枯萎在花瓶里,丫鬟见她看那枯萎的花,便笑道:“王爷特地嘱咐不要动的。”

杜青薇没想到他竟连这个也留着了,还有连她看到一半翻开的书都没合拢,就那样摊开着。

只是上面多了一张写好的素笺,用一枚玉玦压着,杜青薇指尖挑起素笺,那上面的字**闳肆,舞凤飞龙,有气吞山河之势,写的是诗经上的《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久。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那笔迹,杜青薇认得是夏侯储之的,她握着那玉玦和素笺,眼泪一颗啪就掉了下来。

在她离开后,在某个夜里他想到她,于是一个人走到她曾经住过的地方,他用他指点江山的手写下这儿女情长,那样无心的一个人,却有这样的缱绻,他待她并不是无情。他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一个人,那一定是真的。

丫鬟不知道怎么了,吓到了,小声怯怯地道:“公主殿下?”

杜青薇抹了下脸,“你下去吧。”

“是!”

杜青薇对窗立了半宿,他还是没来见她,那样骄傲的男人,从不给人伤害他的机会,她伤害了他,他现在不原谅她。

这一夜杜青薇到底没有再见到夏侯储之,第二日一早宫里就有人来接杜青薇,今日是杜青薇生辰,宫里自然要为她操办,故而杜青薇便回了宫。

却没看到凤表龙姿的男子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看着那个少女进入轿辇走了,风一下一下吹打着他的衣袂,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无喜无悲。

杜青薇的生辰过得不可谓不热闹,是有生以来最热闹的一次,只是满宫喧哗,宫内妃嫔宫外命妇皆拼命往清阳宫送稀世之宝,杜青薇收获十分丰厚。却独独没有那人,于是,对杜青薇来说,不过是一场应酬。

容旬念也来了,他来得晚,那时候人都已经散了,杜青薇同他站在在殿外望着夜空,漆黑如旋涡的夜空轻点几个星点,寒风几片掠过,宫外元宵节的余韵尚在,有烟花在空中绽开,惊起飞鸟扑扑冲向夜空。

杜青薇道:“听闻容大人跟姐姐的婚事就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容旬念看她眉目间有悒悒不乐之色,心里一颤,想起昨夜她说的话,“昨夜……”

“昨夜?”杜青薇不解地看他一眼,忽然哦了一声,笑着道:“昨夜同王爷看灯,看到容大人和姐姐一同看花灯,容大人又这样爱惜姐姐,就跟我们小时候一样,长乐很高兴。”

那笑看在容旬念眼里分明夹杂着强颜欢笑,毕竟是小时候的玩伴,他看得真切,他声音低沉地问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喜欢青怡?”

“从前是这般想的,以前事事你都将她放在第一位,在我心里那就是我姐夫,”杜青薇娓娓道,“可后来我也明白了,你心中另有她人,但你一向都是有担当的,既然娶我姐,就必然会对她好的。”

“那你呢?”他沉声问,“只要……”

“旬念,不管容家同我怎样,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和姐姐能幸福,我将她交给你,希望你能好生珍惜她。”

那话,叫他悲痛不已,生生将容旬念没说出来的那半句话噎在喉间,他原本想说,只要你喜欢的是我,我愿意为你负了容家,负了天下,我愿为你逆了这乾坤!

“容大人还记得今日是我生辰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但夜深了,宫门只怕要落锁了,容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着,杜青薇敛襟微微欠了欠身,便转身走了。

容旬念方突然惊醒般,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拉住了她,嘴角挂一丝笑,语声凉凉的,“你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哦,自然是真的,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自然是希望你们能幸福,”杜青薇轻笑,又顿了下,“你不信?你觉得我想伤害你们?”

“可你昨夜明明说,”容旬念笑得十分柔和,“你喜欢的人是我……”

杜青薇一怔,那只是她随口提的,不过是觉得以她同容旬念怎么也能算青梅竹马,她到忘了那话只怕是杜青怡也听到了的,“莫不是我姐姐误会了什么?你放心吧,回头我会找机会跟她解释的,我喜欢的人并不是你,她不必担心。”

杜青薇感到握着她的手一紧,又立时松开了,她抬眸看他,容旬念不着痕迹地缩回手,又恢复了谦和君子的模样。

容旬念笑了,笑若暖阳,彷佛从没有什么悲伤来过,“你这个人,真叫人不明白,你什么时候说的才是真的,什么时候说的才是假的。”

“嗯?”杜青薇正要询问是什么意思,容旬念又道:“夜果然深了,旬告辞!”

容旬念转身,眼神沉寂若冰湖般凉凉的,随即立时荡出一个温柔的笑,温润如玉,依旧是那个点尘不惊的男子。他总是这样的人,无论多痛,只要给他一瞬间,就好像所有的悲伤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他很好,很好。

容旬念和杜青怡的婚事如期举行,高朋满座,郢京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热闹,容贵妃和秦王亲自驾临,连尧帝都去了,可谓隆重至极。

而随着这场婚事的结束,不过半月,朝中开始有大臣上折子请尧帝立秦王为太子,上折子的还是个亲容派,大臣纷纷附议,但尧帝一概压下了。

有日,杜青薇陪尧帝下棋,棋局设在御花园里,高大的梧桐树下,一方石桌摆着玉棋,两人对弈,下着下着,尧帝忽然道:“你看秦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