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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蝉脱壳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蓝真竟然能够那么迅速地逃出去。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白儿身上,完全就忽略了他,以为以他目前这样的处境,无论如何都翻不出浪花来的。可惜,事实总是难以预料。

“哗啦啦”,有大石从头顶上纷纷往下掉。这种恐怖的场景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人人都惶恐不及。

“啊——”有人被砸中,血肉模糊。

白儿的牙一咬,用竹丝剑一把将鉴虚国大王拍晕了。然后让人背上:“快,你们跟我走。”跟蓝真来的一路上,她都有留意四周的变化,所以完全有把握在相当短的时间内找到最近的出口。

碎石与沙尘,弥漫着整座地下王宫。不少人被巨石砸中,被同伴扶着,一路狂奔。

在这混乱的时刻,即墨星沉立即甩开架着他的张进张放两人。沉稳地跑到最前面,大喊道:“大家跟我走,不要急,小心头上的石头。这座地下王宫的整体规划必须要参照地上的建筑,所有的承重大梁与地上宫殿的如出一辙,所以要完全垮塌也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只要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出去的。”

他的话,立刻鼓舞了不少人。就连原本在逃命中,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不已的蓝氏王族的人,都感觉到了生的希望。

白儿一只手扶着鉴虚国大王不从士兵的背上掉下来,一只手则遮挡那些飞来的小石子。她望向即墨星沉,微微地笑,似乎看到了一颗新的王者之星,在冉冉升起。

当所有人都狼狈地爬出崩塌的地下宫殿时,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已经少了许多人。劫后余生的狂喜令人振奋,他们欢呼,相互拥抱,热泪盈眶……等到转神发现昔日相熟之人没有爬出那个地狱的时候,才感觉到了生离死别的悲凉。

蓝氏王族的多数人逃了出来,除了蓝真。

白儿抹掉眼泪,守着昏死在墙角的鉴虚国大王。

她听了即墨星沉的话,以大局为重。此时不是杀他的好时机,所以她并没有见死不救。可这样也不代表着,以后她不会杀他。

“张大哥!”即墨星沉白着脸色找到灰头土脸的张进,“可有看到我大王姐跟牟大哥?”

张进抹掉脸上的灰,举目到处找了找,才知道事态严重:“糟了!大王背着公主,可能没出来。”

“大王姐!”即墨星沉登时回头跑向地下坍塌的地方,可是那里的建筑连同地上的部分,都已经完全塌陷成了废墟。他茫然地站在那堆庞大的废墟前,不知所措。

眼泪在这一刻崩溃了似的,从他一直坚忍的眸中淌下。即便是当初被当做亡国奴押往颜国之时,他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可是如今,他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大王姐没了……没了……他感觉到浑身冰冷。

“星沉。”白儿缓缓过去,扶住即墨星沉的肩膀。第一次唤他的姓名,白儿觉得生疏极了。她顿了须臾,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说道,“大王与公主是在一起的,无论在哪儿,都再没人能让他们分开。这不是坏事,星沉,大王早就生了隐退之意,他想将王位给你,让你带着大家过平稳的生活。我想,大王是故意没有出来的……”

即墨星沉愕然:“你早就知道?”

白儿低头,默不作声。

张进跟张放又到处找了一遍,匆匆来禀:“离王,裴商也不见了。”

按道理,裴商并无负重拖累,以他的身手他绝对能够逃离险境。

“奇怪了,我明明看到他跑在我前头的。”张进疑虑地皱眉,同时心中,又沉甸甸地。

一下子,他的大王、公主,还有兄弟,都没了。

所有人都呆呆站在庞大的废墟前,沉默无言。或许每个人心中都依稀明白着什么,但秉着一份特有的默契,也因为白儿之前的那席话,使得他们都保持着各自的缄默。

这年,十一国除了雅图国以外,其他十国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战乱。互相倾轧与侵略,国土朝夕易主,民不聊生。颜国大王牟弈被迫丢弃颜国本土,远征玉亭与鉴虚两国,以及这两个国家的东面海域上所有的岛屿。从一定意义上,这已足够震撼整个大陆。

可惜,一代豪杰,天纵英才,却在鉴虚国都城一役中,因蓝真所害,埋骨他乡。伴随他的,还有曾令天下无数人哗然的离国长公主。这二人,生无法结为连理,唯有这死后,得一个同穴而眠。

长长的历史河流之中,关于即墨晚,亦风流,亦专情,亦智慧,亦狡猾。颜国因她而衰,玉亭因她而亡,鉴虚国因她而破,封国因她而走投无路……就连启国,也是因她而不得不拱手让人。世人叹之、恨之、慕之、敬之,都当她是为离国而生的红颜祸水。

夏日的傍晚,澜江的水绿得沁人。

身披长长月牙白衫的女子,将一只脚淌在水中,凝望着这绿意,微微失神。

倒影的水面上,因为船徐徐地滑行,将她身后那男子的英挺轮廓照得有些模糊。他为她带来一件罩子,轻轻披在她肩上:“阿晚,入夜了,江上会有点冷。”

那依然是活生生的即墨晚,脸色薄如金纸,肌骨清减了许多。

她抬头,望着身后的牟弈微微一笑:“我这就进去。”

牟弈扶住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替她擦干浸湿的脚丫,然后给她穿上凤头履。

裴商匆匆走出船舱,本想要叫二人吃饭,乍一看到这样的光景,便非常识相地又闪了回去。

穿好鞋,牟弈站起身拉住她的手:“白天靠岸的时候,接到了白儿的信。她让你放心,星沉一切都很好。现在的玉亭与鉴虚国渐趋稳定,百废待兴,可能他们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那里修生养息了。”

“嗯。”即墨晚垂眸,笑着点头,“这是意料中的事情。星沉的性子毛躁,有白儿在他身边辅佐,我十分放心。羿,现在除了白儿之外,应该再没有别的人知道我们还活着吧?”

牟弈眯起眼,摇摇头:“也许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不然,你以为星沉能够沉得住气?”

一想起即墨星沉,即墨晚便忍不住叹气:“我知他自小便心怀家国,如今这样,倒也如了他的意。羿,往后,即便是白儿派人来找咱们,咱们也不见了罢?你既已愿与我一同离开那等浮华尘世,我便不想再去沾染。”

“我答应你。”牟弈毫不犹豫,拥住即墨晚道,“自从知道你身上的毒还有法子解,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不让你离开我。阿晚,你过去不敢接受我的原因,我已懂了。现在的牟弈,是原原本本属于你一个人的,不会再因放弃不了别的东西,而任你远去。”

“毒……”即墨晚轻喃这个字。

她服了兰明自尽前给白儿的药,才能从假死状态中醒过来。不过有一点让即墨晚十分疑惑,这瓶药,似乎是兰明早就制作好了的。可她配合他假死,却并未经过事先商议。她昏迷前的一切都很突然,兰明是怎么腾出时间去炮制这瓶药的?

而且他所说的赤雪山灵药雪窦狐,也是闻所未闻。随澜江而上的这一路,牟弈也上岸打探过几次,可是对雪窦狐一无所获。这世间,难道真的存在这样的动物?

还是,灵药难寻,她在半月之后,依然难逃一死?

她的心惴惴的,握紧牟弈的手,一同进了船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