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不见，夜色如烟胖了，她穿着宽松的黑色大衣，肚子微微凸起，似乎真的怀孕。看到我来，她笑的有些凄楚，深邃的眼眸和洁白的牙齿，让我再次想到我们一起疯狂的夜晚。我回过神，略微有些尴尬。
'你终究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夜色如烟开心地笑，我第一次发现她竟笑的如此美丽。
'来了又能代表什么？你觉得我们可能吗？'我的回答有些残忍。
'那你还来找我，当我这里是流浪者的救助站？'夜色如烟有些生气，她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不断抚摸着肚子。
"我无家可归，就想来你这里，每次一难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说来奇怪，难道我的潜意识一直有你的一席之地"。
'那我给你一个家吧，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夜色如烟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我，我却不敢对视。
'你真是老师？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我看了看她的出租屋，也就十多平米，老式的装修已经破旧，由于没有供暖，房子里异常寒冷。床头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堆孩子的作业。
'我以前在老家的小学当了几个月民办教师，收入太低，又没有希望转正，就来到这城里当个补课的老师。你觉得我算不算老师？'夜色如烟的话语里透着心酸与无耐。
'算！'看着有些失落的夜色如烟，我想起了我的英语老师。
我的初中英语老师也是民办老师，她比其他老师敬业，比他们勤劳，在寒冷的冬天手刻试卷，双手冻得像个馒头，她为了给我们标准的发音，强迫自己学着美式发音，嗓子嘶哑的厉害。老公觉得她收入低，却这么拼命的工作，时常对她家暴。我时常看到她美丽的脸上青紫一块，却不耽误一节课。可她却连一套房子都没有分到，带完了几届毕业生，听说她去了南方，依然是当老师。
"你的孩子是我的？"从记忆中走出，我仍是嘘唏不已，如果再遇到我的老师，我一定会告诉她，她是那时所有少男心中的女神。
'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去做掉！'
夜色如烟脸色铁青，像个贞洁烈女。
'信！'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将这个同样孤独的女孩搂在怀里。
天空下起了流星雨，夜色如烟激动地紧紧抓住我的手。
'快许愿！'她虔诚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安详无比。
'你许了什么愿？'夜色如烟好奇地问我。
'我不信对着流星许愿这回事，如果真可以这样，世界上为什么那么多人因为梦想实现不了而痛苦不堪。'我从小不信流星许愿，随我顽固不化的父亲。
'可是没有梦想的人更痛苦。'夜色如烟幽幽地说道，她的眸子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这个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夜色如烟告诉我她来自于古都周边的农村，她喜欢古都，在西安上了大专，想当个老师，自己的学历却不够。
流星雨已经已经结束，这个冬夜有了夜色如烟的拥抱，不再寒冷。我翻过身将夜色如烟压在身下，她急忙推开我，指了指肚子，'宝宝！'
透过窗外，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那里有很多人的幸福，也有很多人的不幸。
也许我该对夜色如烟负责，我在对自己的责问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