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觉乖巧低头的态度使得童苒本来因为陈远远而不虞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什么事情大家说开就好,何必闹的气氛不愉快。”
这时候的童苒端的是落落大方,在中间和稀泥。
容觉眼中闪过嘲讽,嘴上却说道,“前辈说的是。”
等童苒和助理相携离开,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冷漠的注视着之前陈远远躺着的位置。
他已经挎着自己的包从化妆间里走出来,两条腿完好无损,走路姿势都没有变化。
原本因为气温高,没拍戏就没化妆的他此刻却是却是化的格外精致。
瞥见容觉的身影,他冷冷一笑,“我不跟你计较。”
容觉语调淡漠,“是吗?我还要谢谢你。”
这话奇奇怪怪的。
不过陈远远想到今天成功诬陷容觉蓄意报复,心里一阵痛快。
他不想多费口舌,转身离开。
以前他恨不得每时每刻粘在同事身上,生怕离得远抱不了大腿,现在每天来的晚,回去的时候也不会跟剧组一起,行踪不定,不得不让人怀疑。
容觉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看看机房里亮着的灯,最终决定跟上去看看。
夏日的微风凉爽怡人,明天应该是个阴雨天,连皎洁的月亮都被乌云层层遮盖。
他看着陈远远一路鬼鬼祟祟,避开有人群聚集的地方,遮掩着走到一辆黑色四个圈的汽车前。
车窗摇下来,伸出一截花臂,勾着陈远远的脖颈压下去。
两人忘我的亲吻。
容觉站在墙壁拐角,生怕因为影子而暴露自己,匆匆瞥了两眼就开始思考。
里面那人是个光头,脖子里银色的链子闪着光,满是纹身,看起来挺叛逆的。
想想之前陈远远在记者镜头前的同性恋有罪论,容觉唇角扯出讥讽的笑。
他的底气就来源于这位花臂大哥?
没过两分钟,那辆黑色汽车发动离开。
他站在墙角,目光幽幽。
身后陡然出现一道影子。
“站在这做什么?不早点回去。”
女人沙哑的声音裹着淡淡的香烟气味飘来。
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是谁。
容觉转过身,“沈导不是在机房吗?”
“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女人的声音因为咬着香烟含糊不清。
白色烟雾在空气里慢慢消散,一点猩红的火光明灭不定。
“咳咳。”
她咳嗽几声,将才点燃没一会儿的烟碾灭,丢进垃圾桶。
容觉犹豫了下,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两颗糖递过去,“给。”
“不用,”沈斯年盯着面前摊开的白净手心,语调冷清,“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她似乎对容觉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并不好奇,转身欲走。
容觉急忙跟上,咬了咬牙,说,“不是我推他的。”
沈斯年淡淡应声,“嗯。”
“你会相信我吗?”
“真相不重要,”沈斯年大发慈悲的多说几个字,“我对真相也不感兴趣,你应该想的是如何把这件事利益最大化。”
容觉愣在那。
旋即反应过来,他如今的身份,谁在乎谁推谁?
媒体在乎爆点,其他演员在乎明哲保身。
而这和沈斯年没有关系。
所以就算被误会,就算真受伤,容觉根本无处说理。
他唇角的弧度慢慢抿直,“您说的对。”
“早点回去。”
沈斯年背着他摆摆手,重新钻进机房。
她在听配音,还有剪辑师刚制好的片子。
机房里其他人都走了。
她肚子坐在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的盯着机器,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人偶。
灰色卫衣勾勒出清瘦的脊背。
她的腰很细,在牛仔裤的勾勒下更是弧度纤细优美。
容觉移开视线,走过去坐在她身侧。
沈斯年意识到,却没管。
“沈导容忍他是因为有人施压吗?”
容觉终于问出口,“包括加戏,忍着他晚出早归……”
沈斯年头也没回,“付出多的人不应该有优待吗?不论是金钱还是时间精力。”
这算是变相承认。
“付出多的人有优待?”他语气轻轻的重复,突然道,“沈导。”
沈斯年蹙了蹙眉,想让他别打搅自己,结果刚转过头,肩膀就被人揽住,惯性使然,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男生倾斜。
容觉咬着她的唇角,嗓音沙哑,“如果我再付出多一点,优待会是什么?”
气氛暧昧升温。
沈斯年的眼神却始终清醒。
门突然被敲响。
回过头,宁悦一脸揶揄,“我说,你们情到深处我能理解,但能不能回酒店再说?”
她把饭菜放到桌上,大咧咧的坐下,“难怪你同意我去买吃的原来是幽会啊,是我不知好歹了。”
明明刚才主动的是容觉,这会儿羞赧的也是他。
男生埋在她脖颈里,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服透进去,白皙的耳尖通红发烫。
沈斯年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一瞬,道,“你可以先回去。”
“呦,打扰到你们了?”
宁悦撇撇嘴,“快吃饭,真的是,我放弃睡美容觉陪你加班加点,不涨工资说不过去吧。”
“我给你的够多了。”
宁悦呵呵两声,脱口而出,“你前两天收……”
话说到这,她紧急刹车。
“咳咳,行,我先回去,那容觉你在这陪她加班吧,我熬不住,先走一步。”
话题转移很快,容觉抬脸,原本通红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朝宁悦点点头,“好。”
“哎对了,”刚走出门槛,她又转回来,“我打车回去,等下容觉你开车慢点,阿年不会开车。”
容觉,“???”
他的怔愣并没有引起宁悦的注意。
机房恢复寂静,饭菜的香味飘过来。
“沈导……”他语气艰难,“您不会开车?”
那之前的车祸?还有去塔西寨?
似是察觉到他过于激动的心情,沈斯年总算回个眼神,“新手上路。”
“有驾照吗?”
他又问。
沈斯年瞥他一眼,“没有驾照我买车做什么?”
“您只是很少开车上路?”
容觉内心始终提着一口气。
见沈斯年点头,他这口气才放松下来。
他顿了下,说,“您招聘司机吗?”
“你是指招个年轻未婚的被人家家长骂狐狸精,还是年轻已婚的被人家媳妇骂狐狸精,还是招上年纪的出轨被骂?”
容觉,“……”这是有多倒霉才招到这种司机?
轻飘飘的几句话,道尽她这些年的找司机的痛苦生涯。
“女司机呢?”
“有几个女人出来做司机?世界各地到处跑?”
所以沈斯年拍剧一般都是宁悦开车,没事就窝在家里。
这个不愉悦的话题跳过,没了方才的暧昧,容觉才倏然感到不自在。
“帮我把东西拎过来。”
沈斯年淡淡的指使道。
容觉点点头。
宁悦点的夜宵必然是少不了烧烤。
软糯的白粥,和咸菜,以及烧烤和啤酒。
一边放纵一边养生。
冰镇过的啤酒被打开。
易拉罐的环随手丢开,沈斯年在喝之前礼貌性的询问了一句,“你喝吗?”
容觉摇摇头。
他不会喝酒。
就算在公司饭局也从来不碰。
或者这也是他至今没有火起来的一个原因。
女明星装醉耍心机,男艺人拼了命的喝,只为领导松口放点资源。
他见识过太多资本家的嘴脸,始终不愿意踏出那一步。
“我不喜欢放不开的人,”沈斯年意味深长的说道,抬眸的瞬间,媚意横生。
容觉定定的看她几秒钟,默不作声的拿过另外一罐,说,“偶尔喝一点或许有助睡眠。”
冰凉怪异的酒液进入喉咙的一刹那,刺激的他猛烈咳嗽。
他真的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