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瑶惊骇至极，小师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又为什么这么生气？
于是，她问了出来。“小师弟，为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沉天仁盯着她的眼眸，声音苦涩至极“闻人瑶啊，你给骗了。这岳孤兰……是本次袭击的指挥官，是武国国母，也是乾国暗部六阁成员之一，是收到乾国陛下命令覆灭武国，覆灭天阙宫，是让天下大乱，让……偷天教取代天地秩序的人啊。”
“……什么？什么国母，什么暗部六阁，什么偷天教？我完全不明白，她说她是……不行，我不能告诉你，如果告诉你了，你就没救了！”闻人瑶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
沉天仁却是摇头“闻人瑶，无论你知道什么，我只告诉你，你被骗了。偷天教、岳孤兰的目的不是杀我，是为了利用我，他们当然不会让我死，所以我一来，野人的进攻，就停止了。”
“不，小师弟，你不明白，我不能让她出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她是一切的幕后主使者。可她答应了我的，我相信她，如果现在让她出来了，就全完了。你不明白……”闻人瑶的神色却是异常痛苦，从中偏偏有着一抹坚决。
“我的确不明白，她们全死了。而你在维护凶手。而我恰巧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这事儿都是她干的。”
沉天仁的眼神骤然变得冷漠，退后了两步。
闻人瑶的目光中满是痛苦和绝望，她哀求的看着沉天仁，希望沉天仁可以信任她。“小师弟，我……我……你听我解释……”
沉天仁摇着头“我听着呢。可是你想解释什么？你想解释，那个岳孤兰是你的好朋友？我们都是你的敌人？所以你为了帮助她，杀了我所有的女人？”
“……对不起，我不想事情发生成这样的，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小师弟，我不知道这些事情都跟她有关，可是我相信她，她答应了我的，她发了非常非常残酷的毒誓的，而且还有规则之力加持。一旦违背誓言，她就会为天地不容，她就完蛋了。”
闻人瑶脸色灰败的连连摇头，满是痛苦，满是心伤。
小师弟，你不明白啊，你真的不明白我的苦衷啊……如果没有她，所有人还是都会死，全会死，包括你啊……可现在，至少你不会死……
“誓言？区区誓言就可以了？就可以如此残杀我的女人了？就可以背叛我，背叛我们了？随你的便吧，闻人瑶，既然你宁愿相信敌人，也不愿意相信我，那就随你的便吧。看在咱们相识了这么久的份上，看在你是我喜欢的女人的份上，今日我不杀你。天阙宫，随便你怎么搞吧，灭了也好，死光也好，以后都与我无关了。”沉天仁目光中闪过浓浓杀机。
“岳孤兰，既然闻人瑶一心保你，今日我就不杀你，不过下一次再见，你必死无疑，如果她还保你……那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会连她，一起杀。此生不灭，誓不为人，此仇不报，猪狗不如。若我下次再见面而不杀你，愿我……天打雷噼，万劫不复，厉鬼噬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任何阻拦我的人，全部都是……我的敌人。她们的仇，她们的恨……永生永世，必报之，天涯海角，必报之！”
闻人瑶脸色惨白，无力的跪在了地上。全身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瘫软在地。
沉天仁不再看向闻人瑶，转身走向了地上的尸体，他的女人们的尸体。这一刻的他，只觉得心灰意冷。
事情跟他所料如出一辙，他猜对了很多，错，却只猜错一点。
他猜到了他的女人会背叛，他猜到了他的女人们会死，他猜到了天阙宫会被全面进攻。
但他错的那一点，就是他误认为自己可以救她们。
“闻人瑶，既然你和你的岳孤兰这么亲密无间，不惜屠戮天阙宫，不惜屠戮我的女人们，那你就和你的岳孤兰去成亲吧。我答应你一件事，那就是……我永远不会再娶你了，我永远不会再爱你了，无论是现在……还是百年之后。”
沉天仁突然哈哈大笑着，笑出了泪，笑出了血。“或许，我是时候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了，闻人瑶……我来自于百年之后，就是为了前来获取力量，获取帮助。为了在未来救你们，救她们。但是我错了，其他人都可以，唯独你……不值得我救，不值得我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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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瑶呆呆的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低下头，捏紧了拳头，泪流满面。她多次张嘴想要道出一切，可是每次到了最后，又被他生生咽下。
她早有想过，当事情败露后，他会杀了她，他会很痛苦，她自己会更难受。可是为了他，她不能停止啊。
誓言？誓言会比整个天阙宫，会比所有人更重要吗？她没这么傻的啊。岳孤兰根本没有发誓，而是……让她亲眼看到了一些事情。她也是花了好多天，才接受了这个命运，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的啊。
所以，她不惜撒谎，不惜背弃所有人，也要维护岳孤兰。
而现在，事情真的发生了，就跟她看到的一模一样，也包括沉天仁一口道出岳孤兰的名字……这就让她更加信任岳孤兰了，她是对的。
但事情真的发生了，发生了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让她绝望的事情时，哪怕早有所料，她还是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姐妹们因她而死，她撑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天阙宫惨遭屠戮，她撑住了。
她最怕的就是这一幕了，他没有杀她，而是选择跟他恩断义绝。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的多。
听着他决绝的话，她几乎就要撑不住了。
“小师弟，能让我……跟她说两句吗？”
沉天仁点了点头。
闻人茜走到了闻人瑶的跟前，脸色冷漠，用着异常陌生的眼神注视着她。“闻人瑶，你知道这一切会发生？是不是？你知道王天馨，晴儿她们会死，是不是？你知道一切，但谁都不信任，包括我和小师弟，是不是？”
“妹妹，我……”闻人瑶的声音异常干涩和空洞。
“啪”
一个大巴掌，一个血红的掌印留在了她的脸蛋上。“别叫我妹妹，我没有你这种姐姐，我错了，我错的很离谱，我居然会喊你这种人，喊了这么多年的姐姐。天阙宫已经完了，师傅到现在都没出现，天阙宫留给你了，留给你和你的野人朋友，留给你的新欢‘岳孤兰’。现在，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滚出晨露楼，滚出我们的视线，在我快要克制不住杀了你的欲望之前，滚出去。然后……永远别再来见我们。”
闻人茜拽着她的头发，往外拖着，拖到了晨露楼的外大门外，然后狠狠一脚踹飞了她。
闻人瑶喷出一大口血。
而闻人茜却是默默地关上了门，不再看她一眼。下一刻，她抱着胳膊无力的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门外，闻人瑶再也克制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伤心凄厉，她哭的肝肠寸断。
……
晨露楼离开了天阙宫，带着所有残存者。
所有的天阙宫弟子，除了闻人姐妹外，其余总计二十三人的师姐们，统统战死了。
存活者，除了闻人茜，冰艳姬，王嫣儿和十二名女侍卫外，再无其他。
柳梦然，柳霜，王天馨，冰雪姬，包括晴儿在内的九十一个女孩儿统统战死了。
至于闻人瑶，已经被沉天仁彻底舍弃了。
他当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说出一切了，她还是冥顽不灵。
是她岳孤兰的手段太高明，还是自己猜错了？
可是，闻人瑶没有可能知道的比他还多的。唯独这点，沉天仁绝不怀疑。
“小师弟，咱们……以后怎么办？”
闻人茜嘴角苦涩的看着沉天仁。
“走吧，去寒境。去女妖之地。去那里……苟延残喘，等待机会。”沉天仁麻木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没有人阻拦他们的离去，也没有人再继续进攻天阙宫。
……
整个天阙宫，除了一地残骸外，只有闻人瑶一个人，跪坐在地上，流着泪水，抬头望天。
“岳孤兰，他们全走了，我喜欢的人，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全走了，带着对我的怨恨，对我的杀意。就剩下你这个敌人了。这下你满意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是不是不用再伪装了？来吧，来夺舍我啊。”这一刻的她，显得有些崩溃，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估计换谁遇到她这样的情况，都会痛苦的吧。
“……闻人瑶，我不是你的敌人。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夺舍你，我是为了救他。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是为了救他。沉天仁是一个不应该存在于世界的人，他是异数，他是灾厄，他是违背天地之道，违背因果之道，违背一切的存在，只要他活着，他本身就是最大的罪孽。对于这样的人，你觉得他能活多久？”
闻人瑶沉默着不言不语。
她本不是这么容易轻信陌生人的人，她也不是宁愿去相信陌生人，也不愿意去信沉天仁的那种人。
只是……